【荼岩】我有病,你没有药(一发完)

  • 神经病写文

  • 轻微抑郁症医生神荼x轻微精神疾病患者安岩,文也写的很精神病orz

  • ooc严重,私设如山

  安岩说:“今天的太阳是黑色的。”

  他看向神荼,于是他看见神荼点一点头:“黑的。”

  接着安岩哈哈哈的笑起来,往神荼肩上揍了一拳,说是一拳其实很轻,顶多往后退上两步子的力气,“想什么呢,太阳怎么会是黑色的呢。”

  他身后是一轮日出,橘黄色从黑暗中喷射出来,安岩的半边都是金色的,他便带着笑,笑的像地狱中重回天堂的天使。

  神荼看安岩额前一缕碎发,伸手把它偻到耳后,没有来由的也笑了。

  “太阳是黑色的。”他说。

  安岩转回去看那一轮太阳,眼镜反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是在那若隐若现中显现柔和的五官线条,窗台上的五条栏杆斑驳在安岩脸上。

  “太阳落下去了。”安岩说。

  神荼相信世界上真的有天使,或许只是像安岩这样摔折了羽毛,跌跌撞撞的才能站起来。

  

  

  那日他穿过几个紧锁的病房,听着里面传来的不知名的乒乒乓乓的声响,更多的是死一般的寂静。他透过门上的玻璃观察窗,就可以看见有人坐在床边长久的发着呆,很久之后才慢慢的挪动头颅,直到目光和神荼对视上。

  他赶紧逃离那扇门,耳边的对讲机又“嘟嘟嘟”的响起来,是四十一床的人到了。

  更准确的说是新的四十一床,昨天那发疯的女人被自家人带走了,又来了个新的,反正院里总是不担心有床位空下。

  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一个小护士站在安全门外,咬着唇看那里面的人。神荼直接开了安全门进去,小护士只虚拦了一下便放弃了,照规定来说,新来的病人要观察四十八小时,还有一个十二天的自我申诉,才能进行正常的近距离的接触和治疗。

  四十一床就是安岩。

  神荼怎么都不相信,安岩是那些紧锁病房的人的同类,他笑嘻嘻的看着神荼说:“你是医生?长得挺帅的嘛。”

  神荼当时想,怕不是被人报复送到这里来,等着十二天后的听证出去的。

  下一秒安岩转过头,看着神荼认真的说:“我喜欢你。”

  神荼“啪”的合上病历卡,头都不回的走了,留下小护士站在原地左顾右盼,抱歉的对着安岩挤出一个笑来。

  第二日他查房路过时,安岩在看一本书。

  三秒半获得人生的真谛。

  垃圾书,神荼在心里默默的吐槽后,想起安岩不该有能力看这样的书,应该说他不该具备识别文字的功能。

  他走到安全门前,动静大的让安岩抬了头。

  “早上好。”他说。

  神荼点头,开了门翻开安岩的病历本。“你叫什么。”

  “安岩。”他笑,随机一本正经的看着神荼说:“我喜欢你。”以神荼受到的知识来说,这个时候应该顺着病人的话往下讲,以防病人因为否定的答案作出过激的行为,但是神荼实在开不了这个口。

  他点一点头,极小声的嗯了一下。

安岩满意了,便又露出一个十分满意了的微笑,转过头去,当神荼不存在一样。

 

诊断报告 2016年3月21号

患者:安岩 男  21岁

    患者表现出较高的自我意识能力,初步推断在感知与判断方面出现异常。

 

神荼,北京医科大学毕业,南京医科大学博士生。

在几乎所有人觉得他将来会去德国深造,回国赴任主任医师或者开一家私人诊所,都是不错选择的时候,他抛下一切来到了这个地方,做了一个精神疾病康复医师。

没有人能理解他的所做所为,但是对于神荼来说,这里是用来躲避一切的利器。他宛如一个机器一般走过了人生的二十七年,现在才能在这个天然的庇护所下面,与他的同类在一起。

是的,同类,人们总说的精神疾病在神荼看来不过是另外一种世界的生活方式,他们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因此被人视作了异类,就像是在地上爬行的孩子看到的场景与自己的母亲是完全不同的。

神荼承认自己是懦弱的,但在这里呆久了,这份懦弱就像是窗外的光,他知道存在,但永远可以背对阳光。

“你不能再这么做了。”他的心理医生与他谈论数次无果之后下通牒道,“药物可以治疗轻微的抑郁,但是如果长期处于一个压抑的环境病情会加重。”

那时候神荼盯着自己心理医生的鱼缸,里面一只蝴蝶鱼炫耀似的上下游动,他的目光便跟随那蝴蝶鱼与水纹之间反射的蓝黑色光芒,“那又如何,在这里,至少没有人会觉得我是怪人。”

没有人会装着嘘寒问暖私底下又悄悄议论这个人的沉闷和古怪,这里的人大多都有自己的世界,他们才是真正不受外界干扰的人,尽管与此同时,是的他承认,压抑的工作环境使他的病情可能又加重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他再一次看见安岩是在楼下的花园里,由一个小护士跟着,安安静静的坐在一张椅子上,见到他来了,安岩就咧嘴笑。

“太阳这么大,但还是有点冷,马上要落下去了。”他说。

正午,艳阳高照,春末夏初,早就有了暖意。

神荼点头:“天气不错。”

“我们觉得天气不错,但是它不这么觉得,他会觉得夏天马上要到了,地面和土壤都太热了,会变得行动迟缓很难生存。”安岩说。

“他是谁。”

“很多,我们看不见的都是他。”

“你能看见吗。”

“不能,但是我能感觉到,我能猜到他是这么想的。”

神荼本来就话少,此时也只能点点头,来结束这一场无厘头的对话。小护士的电子闹钟滴滴滴的响起来,就拉着安岩往回走,“该吃药啦”,她说。

安岩没走,他摸摸衣服口袋,又摸摸裤子口袋,将不知什么东西掏出来放在了神荼手上:“送你一朵花,我喜欢你。”

神荼目送安岩进了楼,才张开手掌。

一颗橡木子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心,还带着安岩的温度。

 

诊断报告 2016年4月29号

患者:安岩 男  21岁

他和我很像,都未活在真实的世界里。

 

   安岩好动,在楼下的场地里打打球,散散步是常事,万幸虽然他的认知出现了问题,但是肌肉记忆还在。

偶尔呆在自己的治疗室的时候,他只干一件事,涂色。

他问小护士要了纸,撕成一个一个方块装了一筐子,然后就开始涂色,涂满满一张纸,黑的,米黄的,蓝的。

神荼问他在干嘛,他就回过头冲着神荼傻傻的笑。

“画你。”他说。

“我怎么是蓝色的。”

“这是你的眼睛。”安岩直勾勾的盯着他,“我画了很久,但是总是画不像。”

神荼一时语塞,于是只能呆滞的又看了一会儿。“为什么画我。”

安岩将手下明显自己不满意的纸揉成团扔进垃圾桶里,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因为喜欢你。”

“为什么喜欢我。”

这个问题让安岩思考了片刻。

“喜欢不是我说的,是这里。”他指向自己的心,“我告诉我我会喜欢你,所以我便喜欢你了,这种感觉很奇怪,就是在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觉得喜欢你了。”

“看。”他举起新画好的一张纸,“这才是你的眼睛,是大海中映出的天空的颜色。”

  蔚蓝深海,暗影浮动,却有阳光闪过。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大多数人看见他的眼睛,最多惊呼一句“哇,你的眼睛好漂亮啊。”,最多再加一句,“哇,你是混血吗。”

没有一个人会说,你的眼睛是大海里的天空。

他唇齿颤动,最后问:“那我像什么。”

“像海鸥。”

“为什么。”

“海鸥总是躲着人生活,有的时候一点嘈杂它就避而远之。他向往的并不是人群,而是平静的海面。”

“那你呢。”神荼问,他摩挲着安岩递过来的纸片,“你是什么。”

“我是给海鸥喂面包,告诉他不要害怕的人呀。”安岩笑,神荼透过笑看见海风阵阵,夹杂着海盐的咸味与洋流的暖意。

我不是海鸥,他默默的想,我是寄居蟹,终日躲藏起来,但是你就像挖出我却把我送回大海的人。

 

诊断报告 2016年6月13号

患者:安岩 男  21岁

    他是治愈我的良药。

 

 

“你的病情似乎有所好转。”心理医生说,“虽然我从各种专业角度都无法解释,但是总归是件好事。”

“你最近似乎心情好了些。”心理医生同时指出这一点。“但是药还是要吃的。”

他回医院,照例检查病房,最后来到四十一号间。

安岩已经睡着了,大概是嫌弃热了被子卷了扔在一边,整个人蜷成球一样占了床的一角。

神荼内心止不住的笑意,帮他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那人便不安分的动了动,手兀的伸出来,不松不紧的拽住了神荼的袖子。

神荼的手是冰冷的,但是安岩的手心很热,像是躺在冰凉的沙滩上,看着初升起的太阳,手心底有微弱的烧灼感。他一下子缩回手,动静大了些,安岩便不安分的翻了个身。

这人可爱的过分,神荼想,像一只猫。

床边的桌子上是未上完色的纸片,还有一堆已经完成的分门别类放好的,黑的,米黄色的,白的,蓝的。神荼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做这些,只当是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爱好。

那小护士查房过来,见神荼盯着那一堆纸片出神,就不惊扰人的把他叫到走廊里。

“患者不太对劲。”她的意思是,安岩只当看不见她,安岩会按照她的指示散步,吃药,睡觉,但是安岩完全不和她交流。

“他好像当我不存在,或者潜意识里默认我不存在。”小护士说。

神荼曾经和安岩的家属聊过,安岩在一次车祸中幸存,脑部并没有受损,但是出院之后整个人就变成这样。

安岩眼中的世界是他脑中的世界,他觉得存在的就存在,他觉得不存在的就不存在。

他在逃避。

他们果然是同类人。

 

诊断报告 2016年8月17号

患者:安岩 男  21岁

这不正常,照理来说我不会有太多来自情感方面的宣泄,但是面对他我总有特殊的感觉。我们是两个极端不同但是又因为相同理由聚到一起的。

逃避吧。

 

 

“你能看见我吗。”神荼说。

安岩噗嗤就笑了,“为什么看不见你,你是鬼吗。”

“我在你的世界里,一开始就是存在的吗。”神荼握过他的肩膀,他敏锐的感觉到安岩抖了抖。

“没有人会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安岩试图回避神荼的眼睛,“所有人总是猝不及防就出现在别人的生命里。”

“你不是。”神荼说。

他们彼此对视安静了许久,最后安岩低下头,“对,我不是。”

“花。”他抬手,指向本该是墙的地方,“海。”这里是本该是窗户的地方。“太阳。”他指向天花板。“我脚下是尘土,身边是绿叶,耳边是风,我每日行走不回到原点。”

他指向神荼所站的地方,“这里是你,除此之外,没有别人了。”

“一直如此?”

“有一天,我不记得是哪一天了,我的世界突然变成了这样,周围的人叫我,我听得到,他们的面貌转瞬即逝,留不下痕迹,只有你,你出现了。”安岩目光坚定起来,毫无畏惧的盯上神荼的眼睛,那是海洋下映照的天空,有海鸥掠过鸣叫。“于是我便相信,你是能治愈我的人,所以我说我喜欢你,想要留住你。”

神荼握住安岩半边冰凉的手掌,“留住了吗。”

“我觉得应该是,留住了。”安岩笑嘻嘻的回答,仰头吻上神荼唇角。

神荼的世界是暗无天日的屋子,窗户都拉上厚厚的帘子透不进阳光,现在却有人推开他的窗户,拉着他的手往外走,是大海和沙滩,安岩笑着,连海风都是笑盈盈的声响。

“你留住了。”

   安岩说:“今天的太阳是黑色的。”

   他看向神荼,于是他看见神荼点一点头:“黑的。”

   接着安岩哈哈哈的笑起来,往神荼肩上揍了一拳,说是一拳其实很轻,顶多往后退上两步子的力气,“想什么呢,太阳怎么会是黑色的呢。”

   他身后是一轮日出,橘黄色从黑暗中喷射出来,安岩的半边都是金色的,他便带着笑,笑的像地狱中重回天堂的天使。

   神荼看安岩额前一缕碎发,伸手把它偻到耳后,没有来由的也笑了。

  “太阳是黑色的。”他说。

   安岩转回去看那一轮太阳,眼镜反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是在那若隐若现中显现柔和的五官线条,窗台上的五条栏杆斑驳在安岩脸上。

  “太阳落下去了。”安岩说。

  “黑暗之后还会有光明。”神荼说,于是他们便靠着那树,面朝着大海,交换一个吻,吻到安岩觉得舌尖痒了,便笑起来。

 

 

   诊断报告 2016年9月19号

患者:安岩 男  21岁

我希望他是我会陪伴一生的人。

 

 

诊断报告2017年2月11日

患者:安岩 男22岁

患者表现出严重的自闭倾向,制造了自己的封闭世界,需要心理疏导。这一块本该是神荼医生负责的,但是找不到任何之前的记录,不知道是被隐藏了还是人为销毁了。

 

 

诊断报告2017年2月20日

患者:安岩 男22岁

患者的自闭症状严重,平日表现自言自语。

可惜了,他大概也很想念神荼医生。

 

 

诊断报告2017年3月14日

患者:安岩 男22岁

医院翻修,患者转移,只有安岩不愿意转移。

“他还在这里。”他是这么说的。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只是我们企图给患者注射镇定剂的时候他发了疯一样撞倒了那个护士,怎么都不愿意走。

后来我们将他注射镇定剂带走,将衣柜搬开的时候发现后面有一幅用方块纸片拼出的人像。我只在宣传画上见过这样的艺术品,没有人知道安岩是怎么做到的。有熟悉的护士说安岩一年前就开始涂这些方块纸片了,还有熟悉的医生说,这个就是神荼医生。

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如果我能猜出来的话,我就能猜到安岩说的他在这里的他是谁。

记忆残存的影像让安岩觉得神荼医生仍然在这里。

我难以想象他们怎么对话,又或许在安岩眼中他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希望如此。

 

龙傲天是一个卡车司机,出事的时候他喝了点小酒,眼看着那个红灯过了,就打了方向灯转弯,只听见一声闷响,他脑子里当下嗡的一声。

那人已经完全倒在血泊中了,唯有眼睛还是明亮的,蓝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某一处。

龙傲天慌里慌张的过来,神荼一只手突然动起来,紧紧的拽着他的胳膊。

“他……他……”

他的手垂下,丝一样断裂,世界崩塌,最后重重的砸在地面上。

2016年10月12日。

 

安岩的世界里,神荼再也没有说过话。

他日复一日坐在海边,看着神荼的侧脸自问自答。他还在,他坐在我身边,他会笑。

一轮太阳落下去,安岩静静的坐着,直到最后一丝光在他身上消失。

“我喜欢你。”他说。

END




09 Sep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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